“……另外此次返京时我们遇到了刺杀,对方虽然假扮成山匪,但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应是受过训练的杀手死士。” 听见秘宝,安庆帝无神的眼睛顿时现了光彩,甚至没有过问刺杀之事,反而热切地看着舒聆停:“西蜣当真要献上秘宝?” 舒聆停顾忌地看了一眼萧止戈,这才道:“那使臣确实如此说。他说第一任西蜣王曾在自己陵寝之下又建了一座空冢,里面堆积了第一任西蜣王积累的大半财富。若是想开启那空冢,需要一幅画和一把钥匙。钥匙如今便在王太后手中。那画像却在西蜣丞相薛无衣手里。对方承诺,只要我们出兵剿灭薛氏党羽,西蜣愿意将画像和钥匙拱手奉上。” “听起来倒是不错。”安庆帝果然有兴趣,却又有些迟疑:“可若是那空冢里什么也没有呢?西蜣倒是会算账,拿这不知有没有的秘宝就妄图骗朕派兵。” 舒聆停道:“这便是臣一定要面见陛下才能说的缘由了。臣不否认确实与西蜣人有所接触,却从不敢生不忠之心。没想到竟然有人借着这一点,捏造书信污蔑臣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其心可诛!” 说着他从贴身中衣的内袋里拿出一封信件双手捧上,道:“这是那使臣当时交给臣的。说是王太后与西蜣王送来的国书,只要我们同意出兵相助,不论能不能找到秘宝,都会再另外进献五百万两白银,两千匹西蜣马,还有各色珍宝等等俱都写在了这份国书之上。” 安庆帝接过去一看,下面果然盖着西蜣王族的玺印。安庆帝脸色顿时大好,连蜡黄脸色都红润几分:“确实还算有诚意。此事若是能成,算你一件大功。” 舒聆停一喜:“陛下圣明。臣不敢邀功,只求严惩栽赃陷害之人!” 安庆帝龙心大悦,自然不再追究他的罪责,十分好说话地应了下来。 萧止戈在边上听他们一唱一和,想到那副画像上的人,面色微沉,出言劝诫道:“西蜣之人素来狡猾,眼下有求于我们自然是千般许诺,事后却未尝会履行约定。且儿臣听闻薛无衣手下有一名猛将商阙用兵入神,十分悍勇。我们贸然出兵,将士长途跋涉又水土不服,未必有胜算。” 安庆帝近来越发固执,最听不得有人反对他。萧止戈一开口他脸色就变了,不悦道:“西蜣蛮荒小国,将领再悍勇能敌得过我大邺将士?” 说完摆摆手,不耐烦道:“你此次受累了,先回去歇着吧。西蜣之事,朝会上再议。” 萧止戈起身行礼,微微眯起眼眸扫过二人,方才退了出去。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画像上的人与安长卿几乎一模一样,若是知道了……萧止戈眸色一冷,他决不可能叫安庆帝与西蜣合作。 *** 舒聆停在宫中与安庆帝一番密谈后,隔日便洗刷了冤屈,反而是那揭发的参军,被下了大理寺邢狱严加审问。 而宫中被幽禁的舒贵妃母子也终于重获自由。 安庆帝还惦记着西蜣秘宝,看着楚楚可怜的舒贵妃更觉怜惜,不仅恩准了她回舒家省亲,还额外赏了不少东西以示安抚。 舒府。 舒贵妃看着躺在床上的兄长面色y-in郁:“大哥可知动手的人是谁?” 一旁的三皇子嗤笑道:“这还用问,不是二哥,那就只有我那好大哥了。这是想挑着我们和二哥斗呢。若是大舅舅当真在回京路上出了事,母亲能咽下这口气?” 舒贵妃一想便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舒聆停活着回来了,嫌疑最大的当真只有萧止戈,而他们母子只怕也还被幽禁在宫中,便是要报仇,那也是冲着萧止戈去的。 “太子真是好毒的心思。”舒贵妃咬牙冷笑一声,接着又似想到什么,嗤笑道:“既然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舒聆停目光一闪:“你是说……那件事?” 舒贵妃点头:“当年宫中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提起,违者立斩不赦。但这事也不只我一个人知道……长公主这些年,不还死死记着么?” 她轻笑一声,抚了抚发髻,对舒聆停道:“既然是北战王救了大哥一命,大哥理当登门致谢才是……” 舒聆停领会了她的意思,道:“娘娘放心,此事交给我。” 三皇子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神情疑惑。舒贵妃却温柔地给他整了整衣襟:“这事你别多问,叫你大舅舅去办就是。若是萧止戈知道了当年之事,必不会放过太子的,我们啊……只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 安长卿自收到讯息,便在府里焦急等着了,尤其是听传信的护卫说路上还遇见了刺客,更是坐立不安。 直到过了午时,方才有门房来禀报,说王爷回来了。 安长卿急急忙忙到了门口,就碰上了牵着马往里走的萧止戈。 路上遇刺,又赶路回来。萧止戈一身风尘,下巴上冒出了青色胡茬也没来得及刮干净,倒是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安长卿站在原地,萧止戈将缰绳交给下人,大步朝着他走去,直至走到他面前,方才低下头,拿满是胡茬的下巴去蹭他:“我回来了。” 被他蹭得发痒,安长卿躲开他怀抱,嘴里咕哝着“脏死了”,眼睛却紧张地落在他身上,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同行的舒聆停都都重伤了,他生怕萧止戈回来时也是被抬回来的。 “没受伤。”萧止戈看透他的担忧,随他回了院子里,站定了张开胳膊给他检查:“不信你自己摸摸。” 安长卿狐疑地四处拍了两下,确实没摸到绷带之类的东西才放下心。刚要收回手,却被萧止戈按住了,他神色忽然暧昧起来,声音微哑:“喏喏不检查检查别的地方?” “胡说八道什么?!”安长卿用力抽回手,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想你了。”萧止戈却不依不饶,又凑过去抱他,男人像只笨拙的大狗熊,从后面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怀里,嘴里还在没羞没躁地提问:“我出去一趟,就想你想得紧。喏喏想不想我?” 安长卿神情微赧,虽然气恼他一点不害臊,却还是老实道:“……想了的。” 背后的大狗熊顿时满意地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着,半裹挟着他往浴房的方向走:“先陪我去沐浴,等会儿再检查喏喏有多想……” …… 在浴房里折腾了好半晌,两人方才换了干净的中衣出来。安长卿头发s-hi漉漉地散在肩头,眼尾飞红未散,只抿着唇不肯理萧止戈了。 知道自己折腾的过分了些,萧止戈咳嗽一声。讨好地拿了布巾给他擦头发,又装模作样地搬出两个孩子关心一番,哄着安长卿同他说话。 安长卿气消得快,见他竟然都会搬儿子女儿出来救场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来越不正经,以后书局送来的话本你不许再看。” 萧止戈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满口应好。 擦干头发,又换了衣裳,已经到了黄昏日暮时分。安长卿叫厨房传了晚膳,两人用了晚饭后,又去陪着兄妹俩玩了一会儿。正准备早些歇下时,前些日子派去查义庄的探子却回来了。 两人只能匆匆又披上外袍,去书房见人。 探子形容颇有些狼狈,他领任务出去许久一直没有讯息传回来,如今这么急着深夜过来,必定是查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喏喏:不许学小话本上乱七八糟的花样,听见没? 怂怂:……听见了(下次还敢^o^思^o^兔^o^网^o^第93章 “可是查到了什么?”萧止戈问道。 探子微微躬身, 说了这些时日里自己发现的线索。 为了更好地盯着义庄,打探到更深的讯息,探子特地乔装打扮成个脑子不太好的憨傻之人, 被老父送到了义庄应征伙计谋口饭吃。义庄里停放的都是暂时无法下葬的尸体, 白日里看着都y-in森可怖,干得也是脏活累活,因此一向很难招到伙计,探子j-i,ng心乔装打扮一番后去应征, 管事见他虽然脑子不好,手脚干活却还算利索,便将他招了进去。 义庄里活人不多, 尸体倒是挺多。每日干的都是些清点尸体或者把无人认领已经开始严重腐烂的尸体下葬之事, 因探子特意表现得憨傻木讷,平日里口舌也不伶俐, 又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这幅又憨又没心眼的模样很快消除了管事警惕心,开始叫他跟在自己身边做事。 这管事叫孙新世, 便是先前半夜处理东宫无名女尸的那名管事。乔装打扮的探子取得他的信任之后, 没有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待时机。 果然没过半月,孙新世便带他去见了自己的大哥孙新民。 弟弟孙新世管着义庄,哥哥孙新民却是个人牙子, 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牙行, 专给那些富贵人家物色下人。 孙新世带着他去便是为了挑人。 孙新民带着他们七弯八拐地去了一条小巷的一间老宅子里,宅子里有几个大汉守着,正屋里头却关着两个容貌十分出色的双胞胎姐妹。孙新世当时一看就十分满意, 当即便结清了银钱。又叫探子将姐妹俩弄上一辆灰扑扑不起眼的马车,而后将人带回了义庄去。 探子将姐妹两抱上马车时, 发觉对方身体绵软无力,便知道她们应该是被下了药。因此对此更加狐疑。牙行买进卖出,要么是穷人家自愿卖身为奴,要么就是犯了罪官府发卖的。但这对姐妹的模样,不像是自愿卖身,看着倒像是被拐的好人家女子。 回了义庄之后,那对姐妹便被关在了最角落里一间空着的停尸房里。平时那里都落着锁,不许人踏足。关了人后,便由探子每日去送饭。饭菜里都加了药,那姐妹俩倒是一直浑浑噩噩不吵不闹。 如此过了大约五日,又是一个半夜,便有一辆马车悄悄地到了义庄偏门处。探子这日早被孙新世勒令不许睡觉,半夜就在屋里候着。孙新世提着灯笼,叫上他一起去了关人的屋子。 探子按吩咐将姐妹俩扛出去,送到了马车上去。驾车的车伕年纪不小,脸上布满褶皱,下巴却光熘熘,声音虽刻意压低了却还是透出一股尖细感,探子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太监,而且多半是东宫的太监。 那太监给了孙新世一袋银子便驾车走了,孙新世转头又赏了探子一锭银子,叫他不许乱说,之后便回屋休息。 而探子则趁着夜色,又悄悄潜出义庄,跟在了那辆马车后头。不出所料,那辆马车果然从侧门进了东宫。东宫近来戒备愈发森严,他不敢贸然跟进去。只能次日想办法给潜伏在东宫内的其他探子传了信,确认东宫携芳院果然新来了两位美人后,他不敢耽搁,立即找了个理由离开义庄,回来禀报。 “属下猜测,那具无名女尸,多半也是如这对姐妹一般的来历。” 安长卿与萧止戈对视一眼,亦是这个想法。